历代文人墨客情系张掖,歌咏张掖,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文佳作。
最早反映张掖的诗歌,要数西汉时期的《匈奴歌》:
亡我祁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;
没我焉支山,令我妇女无颜色。
汉武帝元狩二年(前121年),霍去病西征,大败匈奴,控制河西走廊,匈奴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祁连山。祁连山地域广阔,水草丰美,其山麓是匈奴族蕃息牛羊驼马的牧场。祁连山失掉了,处处花香、遍野牛羊的繁荣景象也不见了。“失我祁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”。唱出了匈奴民族失去放牧基地,失去美好生活来源的悲愤心情。“没我焉支山,令我妇女无颜色。”焉支山草丰林茂,不但可以牧畜,而且有一种花可制作胭脂,焉支山失掉了,能歌善舞的妇女们再不能搽胭脂抹粉歌舞了。这句诗唱出了匈奴民族失去乐土,失掉太平生活的悲伤心情。
张掖古郡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,商旅往来之所,更是唐代许多诗人吟咏赞叹的佳境。陈子昂、李白、王维、岑参、高适、杜甫、韦应物、杜审言、曾胡、李昂、屈同仙、元稹、马永奇、赵彦昭等杰出诗人,都留下了歌咏张掖的辉煌篇章,宛若灿星照耀,光彩夺目。
“虽居焉支山,不道朔雪寒。”
(李白:《幽州胡马客歌》)
“弱水应无地,阳关已尽天。”
(杜甫:《送人从军》)
“焉支山西酒泉道,北风吹沙卷白草。”
(岑参:《过焉支山寄杜位》
“自从一戍焉支山,春光几度近阳关。”
(贺朝《从军行》)
“欲逐将军取右贤,沙场走马向居延。”
(王维:《送书事》)
这些诗以其壮丽、雄浑、瑰奇、豪放的艺术风格,抒发了从军报国、安定边疆的爱国激情,展现了张掖多姿多彩的边塞风光和广阔的生活画卷。
明代张掖人张联元,吟咏家乡的作品尤为引人注目。其代表作如《北城旷览》:
山光草色翠相连,万里云尽万里天。
黎岭氛消兵气散,戍楼尘满月华妍。
耕深健犊桃花雨,卧饱龙骊碧柳烟。
羌笛无声边塞远,鸣蛙低伴水潺潺。
据载,张掖城北之草湖滩,明清之际水丰草茂鱼多而能行舟,古称北湖,为时人旅游之地。纵目远眺,无边春色,令人心旷神怡。作者以热情洋溢的笔触,生动鲜明勾勒出一幅和平宁静、鸟语花香、人民安居乐业的动人画面,编织了一幅无比美妙的春光图,歌颂了张掖风光,写得清醒明丽,令人耳目一新。
张掖土地肥沃,物产丰富,风光秀丽,从唐代开始就种稻米。张掖的乌江稻米,闻名遐迩,成为向封建皇帝献纳的贡品。明代郭绅《观刈稻诗》云:
甘州城北水云乡,每到秋深一望黄。
穗老连畴多秀色,稻繁隔陇有余香。
始勤东作同千耦,经获西成满万箱。
怪得田家频鼓腹,年丰又遇世平康。
到了清代,歌咏张掖的诗歌就更多了。郭楷(1760-1840年),字仲仪,号雪庆,武威人,清乾隆进士,着有《梦雪草堂诗稿》等书,他在晚年做甘肃提督杨升芳的家庭教师,在张掖住了七年,写了不少诗。他在教学期间,曾游了甘泉书院,写了《过甘泉书院题四绝句》,其第二首《三台阁》:
三层高阁俯城头,四境烟光一望收。
春树万家甘雨足,绿杨荫外好驱牛。
三台,星名。前两句写三台阁之高,登临可以远望。后两句写春雨过后,农民驱牛耕田,从绿杨荫外可以看见这幅春耕图。这首诗描绘了二百年前张掖风情和张掖农民的劳动生活,读来亲切有味。
张掖素有“塞外江南”之美称,多少年来,人们说起张掖,常常引用这样两句诗:“不望祁连山顶雪,错将张掖认江南”。可以说,这两句诗把张掖不是江南胜似江南的美景刻画得淋漓尽致。该诗句出自罗家伦的《五云楼远眺》。罗家伦是浙江绍兴人,抗日战争时期,任滇黔考察团团长,新疆监察使兼西北考察团团长。《五云楼远眺》是他在1943年6月任西北考察团团长来张掖时所作。
绿荫丛外麦毵毵,竟见芦花水一湾。
不望祁连山顶雪,错将张掖认江南。
诗的前两句写尽张掖城周树木参天、绿荫蔽日,麦浪滚滚的美景。透过绿荫,“竟见芦花水一湾”,道出了诗人的惊喜和赞叹。一个初来乍到的南方人,在祁连山下的张掖城中看到波光粼粼、芦苇萧萧的江南水乡风光,触景生情,由此而产生置身江南的错觉自然也就不足为怪了。后两句由叙到议,巧妙地把张掖与江南相提并论,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张掖的赞美之情。
可是,到了20世纪40年代后期,在国民党的黑暗统治和封建军阀马步芳的残酷掠夺下,哀鸣遍野。素以富饶着称的“金张掖”也面目全非,弄得民不聊生,张掖爱国诗人袁定邦(字辅臣)以诗笔为匕首,进行了无情的揭露,抒发了诗人的愤慨之情:
绿树森森四野横,江南风景久传名。
而今到处哀鸿是,漫把甘州谱八声。
(《甘州杂谈》)
剥削捶敲到处号,凄凉龟背已无毛。
可怜犹说金张掖,一岁捐输一岁高。
(《甘州杂咏》二十三)
辅臣先生是爱国诗人,他的诗具丰富的内容,饱满的激情和强烈的时代感。现存的《抱坚轩诗》较全面地反映了他的思想情操和艺术风格。
张掖秀丽的山光水色,灿烂的古代文化,淳朴的民情风俗,构成了独具西部特色的绚丽画卷,历代诗人吟咏张掖人文风情的诗篇甚多,张志纯先生主编的《古诗话甘州》就收录了六百四十余首。透过这些诗篇,读者将从中了解张掖概貌,欣赏历史文学精华,从而得到美的享受。